Betta No.5

 這是我從2020年來第五隻鬥魚了。我猶豫了一個多月才買了新鬥魚。

這也是第一次養母的鬥魚，沒有為什麼，只是想試試看。

來日本後第一隻鬥魚大約只活了一個半月，而且還是在夏天八月中的時候去世，並不是水質汙染或太冷。我猜測可能是飼料給得太多。中間我有四天不在，回來以後他就特別的餓。

這讓我很震撼，連鬥魚都養不好，怎麼可能經營事業或教養小孩?  

我這次到不同的地方買鬥魚，是一間百貨公司一樓的附屬小寵物用品店。我知道他們被繁殖就是為了販賣。但即使這樣女店員還是顯露出關心鬥魚生命的樣子，包含詢問我要不要加熱墊，或是特定容器或飼料等等。(因為我拿了一個比鬥魚魚缸差不多的塑膠罐)

看得出來不是單純想賣東西而已，而是覺得我沒有給他保溫，可能很快就死掉了。有一種不要糟蹋小生命的感覺。(冬天之前得想辦法生出加熱墊，但現在我認為不用)。

這和之前我去過的兩間福岡小水族的男店員反應截然不同。

雖然語言不是很通，但可以感受和理解那種心意。前一天有一對母女來買倉鼠。我知道日本的品種貓狗是主流，但我仍可以感受到小孩或店員對於小生命的愛護。只是在商業場，利潤才是維持這樣運作的模式。如果一個愛護生命的僧人必須殺生(退敵或宰殺獵物)來求生存，那是一種矛盾的衝突或痛苦的抉擇，少數時候則是"殺生為護生"的明智判斷。

多數時候愛護動物的人才會去當寵物用品店員或獸醫，但實際上可能常常碰到違反這種愛護生命準則的地方。我感覺得到那種掙扎和偶爾帶來的工作成就感。以前有一個獸醫因為執行太多安樂死，最終也選擇結束自己生命。因為她認為自己的初衷是拯救動物，而不是大量未收容所執行流浪動物的安樂死來清空牢籠。

我在日本的公司上班時也感受到類似的事情，最初對技術文件 (technical writing) 領域的熱情和初衷，很快就被消磨。投入工時和精力越多，那種身心傷害就幾乎不可能恢復，如此就無法繼續作本來熱愛的工作和挑戰。而在日本，我更可以感覺到"為了工作"這個巨大的理由，似乎什麼藉口或源則被打破都能被接受。人們對"因公付出"的工作，有許多尊敬和容忍，這也導致混淆了許多本來這些工作存在的理由和原則。似乎給你這份工作的人或公司，可以對你或這個行業和世界予取予求，只要理由是"因公"，其他人也視而不見這份可議的混淆，只覺得你是拿錢付出和接受對等的痛苦犧牲，如同摔角選手就是專門被打，丑角就是專門扮醜被嘲笑，大胃王就是專門吞食物。完全忽視了這份職業能接受的專業安全底線在哪裡。

 

老實說我目前沒什麼解答，這並非師長常常掛在嘴邊什麼"興趣不能當飯吃"的那種情況。在日本這種狀況常常是逼到(法律和道德、專業領域對錯分析)的極限，因為壓榨和求取新的獲益邊界是商業和這種文化的特色。我過去曾經也贊同John Stuart Mill，但後來我發現這在現實的商場真的只是殺雞取卵，不是什麼優秀團隊奮鬥努力的無私文化、崇高的工作精神。

一旦到了這邊界，就會看到許多惡意造假的東西包裝成另一種形式，只是為了本季"帳面"獲利而不是能長久對社會或企業發展或經營下去。

事實上許多同事都是該領域的優秀人才，但不用半年就會看到精神萎靡和被打擊逼退的場面，我真心覺得難受痛苦。這不是走人就了事，而是不斷在耗損浪費人才，以及讓留下來的人變得更加精神不正常和不敢做專業判斷的事情。

對於職業做某一個工作的人，必定興趣、能力、自我成長的原則品味都有一定水準和要求。只是職場是一個刻意和惡意打擊你的修羅場，即使怎麼拿出專業也無法抵過政策一聲令下或一群高管的壟斷或變陣。如果這樣就退出，我想也很難遇到，偶爾會真心很感謝有你的睿智分析或服務的人出現。

偶爾會遇到這些人提供私下的感謝或真心稱讚，還是會高興一下。只是已經不再是追求職業成長或職場升級、決策開盤對錯的快樂，而是單純以人這樣的過客來說，很難得我的傻傻堅持和持續磨難還能給其他人一絲幫助或部分正確指向。只是這樣的煞車皮可能撐不了太久，自己要告訴自己，想發揮作用的話，不斷被磨到失去功能是沒有意義的。